2025年3月

薙发(留辫子)作为统治和被统治的象征是清朝的发明而且很成功。八十年代有一部电影叫《海囚》,由达奇先生主演,讲的是晚清时英国人贩卖华工的故事。华工被押上轮船,受尽虐待。有一场关于船上人贩子戏弄华工的戏,一名青年华工被剪掉发辫,认为是奇耻大辱,当即跳海自尽。还有一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电影叫《桃花扇》,讲述了明清交替之际,文人侯朝宗和李香君的爱情故事。二人本来情深似海,但由于侯薙发降清,李香君愤然与之决裂。青年华工与李香君生活的年代相差二百多年,但二人对头上留辫的态度截然不同,令人深思。

清朝以异族入主中原,联合汉族地主阶级和知识分子,仿照明朝制度统治大江南北。让包括汉人在内的全体中国人留辨子,就是要体现明朝已成历史,天下是满洲人的天下,满人是天下的主子,其他民族必须服务满洲贵族的统治。

清初,薙发政策严格。蒋良骐《东华录》记载,清军进入北京第二年,即1645年,皇帝(当时摄政王多尔兖主政)对礼部说,当初薙发让大家自便,执行起来比较灵活,但现在明朝灭亡了,留辫子这事如果还像过去那么松可不行。“自今布告之后,京城内外,直隶各省,限旬日尽行薙完。若规避惜发,巧词多辩,决不轻贷。该地方官若有为此事渎进表章,欲将朕已定地方仍存明制,不遵本朝制度者,杀无赦。”

皇帝说得很清楚,薙发要在十天内完成,如果有大臣上表,态度上与朝廷不一致,那是要杀头的。可还是有大臣上奏,他就是原任陕西河西道孔闻溧。他说我们家宗子、孔子的后人衍圣公已经遵令薙发了,但是不是念孔子在中国的崇高地位,让他“蓄发以复本等衣冠,统惟圣裁。”皇帝原答复很不客气,语带怒气,“薙发严旨,违者无赦。孔闻溧姑念圣裔免死,著革职,永不叙用。”就是说,全体汉人,包括你们老孔家也不能例外,也要按照朝廷的政策,把辫子留起来!

朱由榔被杀,平定三藩,台湾陷落,反清复明是不可能了,汉人逐渐接受了满人的统治,辫子也只好继续戴下去,一戴就是二百多年,甚至清朝都亡了,还有不少人不舍得割去辫子,明末先贤痛恶的事物变成被珍视的传统了。

我要搬家。想着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且新旧两房之间距离近,请搬家公司不划算,于是就计划以蚂蚁搬家的形式,先把一个带轮子的大行李箱装满,拖着行李箱步行到新居,然后回来再装一箱再步行运过去。运了四趟,发现累得不行,四趟下来,要运的东西一点不见少,于是只好请保安介绍一个师傅帮助搬运,不一会,骑个电动三轮车的胡师傅来了。

胡师傅中等身材,浓眉大眼,面色红润,如果没有明显的皱纹,像个大小伙子,可是他说自己五十八岁了。这样的年龄还在干重体力活,一股悲凉涌上我的心头。胡师傅爽快,要价也公道。我说家的东西不多,加上钢琴需要单独拉一次,最多三趟可以搞定。我们约好,每天运一次,争取三天运完。

结果呢,不算钢琴,一共拉了八趟,耗时七天(某一天运了两趟)!主因是要拉的物品数量大大超过我的估计,比如太太的衣服(女人啊)。为了装东西,我用了两个大行李箱、四个大尿素带子、六七个收纳盒,还用至少四个大床单包裹了被褥。当我看着满屋子的箱箱包包,头要快炸了,心想这得运多少趟啊!十几趟不止吧!还有钢琴啊台灯啊微波炉等一些不太好带的东西方,心里那个愁啊。

胡师傅显身手。他每次来收运的时候,我说这个拿不了了吧,那个装不下了吧。他总说,“完全可以”、“轻松得很”,“把那个也给我”。他把东西一次性放到电梯里,下到负一层,装到三轮车上,我则到小区门口迎他,不到十分钟,看到三轮车慢慢冒上来,车上装得满满的,看样子绑得也结实,轻易不会掉下来。表明胡师傅善于将大量物品快速、稳固地装车,他做了多久才达到这个水平我不知道,但这个功夫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,为表谢意,心甘情愿地多付了一些报酬给他。

WechatIMG1.jpg